「當我們與眾不同時,其他人的正常令我們感到壓力,
    我甚至也不想努力,有時甚至夢想只跟我同類的人生活在一起。
    就像我一樣,一輩子註定身體或頭腦是雙性的,因此我變得孤僻。」


在網路上找書本封面時,意外發現另一張原文版本的圖畫,仔細一瞧,他是個以食指做噓聲態,左眼角下有顆痣的「天使」,讀圖讀了好一段時間,(它就是有種莫名的引力拉縴著我的注意),發現圖中人物的左右兩半臉容似乎有不同的韻味。以手覆於左半邊,看到女性的溫婉;再以手覆於右半邊,則看到了男性的肅穆,這真是幅很有趣味的圖畫。(笑)

頭朝下,其實讓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塔羅牌中的一張牌──吊人。吊人,是一個男人倒掛在T字型的樹木上,兩手背在後面形成一個三角形,兩隻腿則是交叉成一個十字。頭上腳下的吊人,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世界,他敢於與眾不同,不畏懼世人的眼光,所以將自己倒吊在樹上。吊人的意涵,是要提醒我們:事物多是一體兩面,要人們在思考上保有彈性,不要只是僵化地以一個面向,感悟你所知解的世界。因為頭朝下,所以,見到的事物並不是很一般直觀的模式,書名,似乎也連結著這樣的隱喻。

書中主角德妮絲/保羅,身體內同時住著兩個靈魂,一個屬於女性一個屬於男性。在第二性徵尚未發育完全時,他/她是被當作女孩來照料,但他/她自幼便有很明顯的男生傾向。一直到了德妮絲/保羅青春期漸近,他/她的「長槍」出現──指發育不完全的男性生殖器,終於確定他/她身為雙性人的身分,而不再只是男性化的女孩而已。表面上她叫做德妮絲,但他私下卻認同自己是個男孩,並以他第一個女性友人珍妮薇為其取的男性名字保羅為名。只是他/她的母親在社會的習慣下,找醫生為他/她注射女性赫爾蒙──他/她稱之為「毒針」的東西──只為了讓德妮絲/保羅與社會情況「相同」。但德妮絲/保羅很確定自我的性別認同就是男性,而幸好他/她的父母親還算開明,幾經溝通後,向孩子道歉,並在他/她十二歲的時候讓他/她自由去選擇自己的道路。但悲哀的是,社會在文化價值上,尚無法對他/她產生認同,讓可憐的他/她被那些凝視與奚落深深傷害,一度精神分裂而被視為瘋子送進療養院,這也是他/她為何後來會做下割除胸脯的重要決定。

書中有兩個地方,讓我感覺印象深刻,一是德妮絲/保羅在大學時代遇見了馬克思,一個女性化的男人。他們在彼此第一瞬時,便相互了解「彼此外表是個假面,倆人各自隱藏了某些事。」彷彿寫出性別邊緣人彼此心思的細膩敏感的那一面,而當得知對方心事時也是回了句:「男人,女人,同時是二者,管它的!你是個人!」那毫無所謂的感覺,似乎也正透露出,因為打從一開始彼此觀看世界的角度就很不同,所以,對一般人會大驚小怪的事情顯得不覺奇怪,還會反過來可憐那些感覺奇怪的人,認為「他們註定是單一性,且那麼的侷限」。

這讓我想起,某天在課餘閒暇時曾經討論到的一個問題「性別是先天的?還是後天?」大部分的人,都會用很直觀的角度切入這個問題,答案不是落入先天就是後天這樣的限制裡面,而我個人覺得這兩個命題其實是不同的,是設計題目時的缺失,有意把它們混淆了。(就像「性善」與「善」之間的不同)性別上,可以分為生理性別以及心理性別,對於那無法決定的生理,當然可以說是先天的,而至於接下來所受到的心理層次,則轉而為就是後天的了。依照社會的模式,大部分會就你的生理性別來決定所給予的教養模式,諸如男生要粗獷、女生要溫柔;男生給他無敵鐵金剛、女生則給她芭比娃娃,有哪一點不是建立在先天的生理性別而來的後天性別呢?當然,這些也不能完全包含所有性別角色的認定,所以專斷地說性別是天生的或是後天的未免偏頗。

另一個地方就是,當德妮絲/保羅彈琴時的自在情況。彈琴的時候,他/她忘卻性別,讓同時存在身體中的男性與女性以一種對應的方式加入音樂中,感覺自己不是兩隻手在彈琴,而是德妮絲與保羅同時的四手合奏,音樂的美帶領他進入了另一個境界,療治了所有的傷害,讓過去的不安焦慮與掙扎全都得以昇華。

《頭朝下》這部作品,是描寫雙性人內心分裂、纏鬥、掙扎的故事。一個人頭朝下看的時候,會看到一片混亂,但也可能會看到真實的場景,而唯有靠愛與包容才能解除這樣的生命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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