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也是H。

「一個『勾引』的故事；
    素貞勾引小青、
    素貞勾引許仙、
    小青勾引許仙、
    小青勾引法海、
    許先勾引小青、
   法海勾引許仙....。」

《白蛇傳》，是宋代傳奇中我極喜歡的故事，人蛇相戀的佳話如今還不斷地在端午節時分被傳頌著。因與許仙相戀，讓白素貞一心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無奈受到法海地阻撓讓白素貞永鎮雷峰塔下，後又被自己與許仙的小孩許士林所救，許士林的救贖形象讓我對這個故事的喜愛更加深一層。

李碧華的小說與《白蛇傳》不同的地方是著墨的重點放在青蛇身上，細膩地描寫青蛇的嫉妒、不甘寂寞、有情有義種種的情感，從白素貞的丫鬟變成一個主動去追求許仙的小青，衛道人士或許會認為小青是個不安於室，見人就勾引的蕩婦，但我必須說我很欣賞她，欣賞他對於自己情感的誠實，敢愛敢恨的絕決，對於真愛她亦是真心期盼，但就是所遇非人，活了五百年、一千年後看透世情，便覺得對於情愛還是別太認真看待，那不過是傷人也傷心的毒藥，而且會讓人不知覺地著癮，所以最後她說了一大段話，我想是脫胎於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只是當他得到白蛇，他漸漸成了朱門旁慘白的餘灰；那青蛇卻是樹頂青翠欲滴爽刮脆辣的嫩葉子。到他得了青蛇，他反是百子櫃中悶綠的山藥草；而白蛇，抬盡了頭方見天際皚皚飄飛柔情萬縷新雪花。

         每個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兩個男人：許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盡千方百計搏他偶一歡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佇候他稍假詞色，仰之彌高；許仙是依依挽手，細細畫眉的美少年，給你講最好聽的話語來貼燙心靈。──但只因得到手了，他沒一句話說得準，沒一個動作硬朗。萬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剛強怠慢，不解溫柔，枉費心機。

        得不到的方叫人恨得牙癢癢，心戚戚。我思想了很多很多年，終於想通了。」

另外，其他三位角色，我先說說許仙吧，我想作者有意將他刻畫成一個耳根子軟又懦弱的男子，總是站不住自己的立場，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完全沒有想法，才會在別人說自己的妻子是妖時，拿符咒去試她，連在最後都會偷引法海來降伏自己的妻子，這種不懂得維護自己妻子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讓人死心蹋地呢？於是小青恨透這讓白素貞鎮於雷峰塔下的懦夫，遂一劍往他的心狠狠刺去，但可悲的許仙，連到死了都不解為何小青會做出如此舉動。

再來是素貞，她至頭到尾都是一個對愛忠貞，矢志不渝心腸又軟地女性，儘管她再如何氣許仙不為己，不懂得信任自己的髮妻，最後還仍是選擇原諒、相信他，在旁人的眼裡──尤其是小青──看來的確是夠傻的了。而在「西湖水乾，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後，又經過幾世的輪迴，素貞與轉世的許仙相遇，卻又再度為他著迷，似乎是代表著孽緣不息。

最後是法海，作者把他安排在後段，小青試著勾引他但卻無法成功，原因是法海的真正目的是許仙，小青不是他要的，這樣的情節感覺很無厘頭，法海儼然成了愛上許仙的同志，與素貞、小青共搶一個男人，這許仙可真有能耐。

其實這本書唯一的真愛我想是小青對於白素貞的情，從頭到尾小青從沒背棄過素貞，甚至還願意守候在雷峰塔下待白蛇出世，她算是本書中一個很成功的角色，而我想作者是要藉著本書來述說女性間的情感也是可以像男性一樣富有情義的。